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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峻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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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峻的懲罰

第二天一大早,江惟揉著眼睛和唐子鶴一前一後走進了教室。

“早上好,夏山昨天跟你們說了嗎?”沈顏南臉上幾乎寫滿了“看熱鬧”這三個大字。

“說了,”江惟和往常一樣在抽屜裏翻找著自己的作業,“我今天差點就要頂個黑眼圈來見你們了。”

“那倒不至於,交給施總處理總比直接被交給李主任要好一些。”

楊向潼剛好路過沈顏南的座位,從衣服兩側口袋裏分別拿出了一大把糖放在他桌上,然後分出兩顆丟到了江惟和唐子鶴手裏。

“謝謝。”沈顏南隨手抓了幾顆泡泡糖放到了楊向潼手上,“跑腿費。”

“怎麽你們都知道這事兒了啊……”江惟總覺得自己好久都沒有這麽無奈過了,“李主任也還好吧,三千字檢討,湊一湊還是很容易就能寫出來的。”

“不,上次的三千字是因為你剛來學校,又是初犯,才給的那麽一丟丟處罰,”沈顏南掐著手指尖,“你聽說過有人被罰在升旗臺上表演才藝的嗎?”

“那位同學表演完了還反手就被貼了一張通報批評在公告小黑板上。”

“沒錯,這個可憐人,是葉飛陽。”

江惟一臉震驚。

堂堂校霸,竟然被迫當眾表演才藝?!

世道險惡。

太險惡了。

“是唱歌?”

“嗯。”

“是因為唱的太難聽了嗎?”

“應該不是,拋開個人偏見,我覺得還算是一般水平。”

“那還是施總比較好。”盡管還沒有體會過,但江惟的心現在已經飛奔向了施總這邊。

畢竟他寧可施總把檢討字數翻一倍,也不願意去表演才藝。

原因無他,只是因為本人太過於平平無奇罷了。

又不想跟葉飛陽那個死叛徒表演一樣的東西。

“哎,你知道施總的懲罰措施是什麽嗎?”江惟用手指戳了戳唐子鶴。

“不知道,”唐子鶴搖了搖頭,有些好笑,“問我幹嘛,我又沒經歷過。”

“你之前沒逃過課?”江惟一臉的不相信。

“唐哥之前好像還真沒……反正沒犯過事兒,基本上是品風優良的好學生。”

夏山這時候才踩著早自習的鈴聲進了教室,還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江惟看著都覺得他下巴下一秒就要脫臼了。

“你怎麽看起來這麽困,昨晚失眠了?”沈顏南在前面小聲問道,“不至於就為了一個體測吧。”

“不是這個原因……”夏山吞吞吐吐地往後瞟了一眼,沒再接茬。

“小的眼拙,從你翻墻的熟練度還真沒看出來你原來是個這麽品學兼優的主,罪過罪過。”江惟半信不信地瞇著眼睛看著自己的同桌。

“是夏山眼拙,”唐子鶴擺出了一副十分謙虛的樣子,“我只是在學校裏碰到你之前運氣都特別好,從來沒有被逮住過。”

懂了,不是我眼拙,但是問題出現在我身上,是嗎?

謝謝,拳頭硬了。

“不是你的問題,是我可能最近水逆。”唐子鶴像有讀心術一樣補了一句,“偶爾逆一逆也挺好的,反正不會有什麽大的後果。”

“是嗎?”江惟有些不解,聽這語氣,怎麽感覺好像只需要去施總那裏喝杯茶聊個天就行了呢?

“是的。”唐子鶴看了他一眼,“至少我是的。”

江惟:……

怎麽?你比我厲害在哪兒啊你就這麽得瑟?

江惟已經被氣得失去了清醒的認知。

唐子鶴毫不自知地聳聳肩:“因為我是年級第一啊,在這種時候,老師們都會潛意識的給予一些優待,不會那麽兇殘地撕破面目,不然我幹嘛每次都要占著這個位置,難道是好玩嗎?”

那你確實比我厲害不少,沒人比你厲害了。

江惟在心裏默默抱拳,告辭。

大概是江惟臉上寫滿了“你真不要臉”這幾個字,唐子鶴選擇眼不見為凈,幹脆權當沒看到,低下頭裝模作樣地去研究古詩文了。

只留下江惟靠在椅背上,一臉的無欲無求,嘴裏小聲嘀咕:

“別人在學校是努力學習,我竟然是努力活著。”

“這公平嗎?這不公平。”

“這合理嗎?這不合理。”

————

江惟和唐子鶴不出任何人所料的在早自習最後十分鐘被施總喊了出去。

“我怎麽感覺你很緊張?”唐子鶴走出班門的時候小聲跟江惟咬耳朵。

“廢話,我已經好久沒被班主任罵過了,都想不起來是什麽感覺了,能不緊張嗎?”江惟咬牙切齒地回道。

唐子鶴低低地笑了一聲。

兩人站在了施總面前。

“我給你們每個人一個機會,解釋一下昨天晚上晚自習到底是怎麽回事。”施總看了眼手表,“來。”

“老師,我說我們昨天只是肚子不舒服了,去洗手間去了很長時間你信嗎?”

唐子鶴看了江惟一眼,仿佛在問:你上一秒的緊張呢?哪去了?被狗吃了嗎?

“少給我扯犢子,上廁所上一整個晚自習?你怎麽還沒拉脫水進急診室呢?”施總揮了揮手,又用下巴點了點唐子鶴,“你來說。”

唐子鶴沒吭聲,算是默認了逃晚自習的事實。

施總深呼吸了一口氣。

大概是在心裏默念“不要生氣”。

“你們現在是在高三,不是剛進校的高一。校規心裏都應該有數,不需要我再強調了吧?如果是原來出現了這種事情,我也懶得多說什麽,但現在、今年,對你們來說實在是太重要、太關鍵了,結果你們在幹什麽?昨天能逃晚自習,今天就能一整天不聽課,明天都能直接給我逃學了!”

這個類比聽起來有點耳熟……

江惟在心裏想著,真的言重了,他要是不呆在學校裏……還真沒地方可去。

“唐子鶴,我不太明白,你高一高二都風平浪靜的學過來了,現在是想在高三這一年給自己找點刺激嗎?找刺激是這麽找的嗎?我原來一直覺得你是這個班裏最讓我省心的學生,甚至是我近幾年來教過的最讓我省心的學生,結果呢?你知道昨天晚上我被李壯通知這件事情的時候是什麽心情嗎……”

“李壯是誰啊?”江惟做了個口型悄悄地問唐子鶴。

“李主任。”唐子鶴也做了個口型。

“……還有江惟,當初我可是抱著不能埋沒任何一個能發光發亮的人才的心情把你放進了一班,結果呢?這才多久?一個多月!你這一個月裏給我鬧出了多少事情了!我以為國旗下念檢討那次你能好好反省你自己,改過自新,把心思放在學習上,讓過去成為歷史,結果呢?這竟然是個開始!”

“……當眾念檢討很光榮嗎?逃晚自習很酷嗎?你要是能把這些精力多投入到學習上,你能現在還沒進年級前十?”

施總大概是太激動了,說得有點累,緩了幾口氣才又繼續道。

“你們兩個都是很優秀的學生,如果因為這些事情影響了你們現在的本職工作,會直接對你們未來的人生產生質的影響,是根本無法挽回的你們明白嗎?所以這件事情肯定不能讓你們在這裏聽我念叨兩句就完了,懲罰還是要有,不然你們根本就不會引以為戒。”

於是話題繞回到了最根本的問題上。

施總清了清嗓子,又掃了江惟一眼,開口問道:“所以你們誰是主謀,誰是同夥?”

其實無論怎麽看……江惟都更像主謀一些。

並且他自己想了想,是自己說想吃餛飩的,好像自己確實就是主謀。

當他好不容易回憶清楚了昨晚事情的源頭時,感覺到自己手腕處的衣服袖子被拽了一下。

很輕,卻又好像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意思。

“我。”

唐子鶴答道。

在在場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之下,他又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重覆了一遍:“逃晚自習的想法,是我提出的。”

他很想提醒江惟,如果你再用這種比看到施總下一秒就開始扭秧歌還要驚恐的眼神看著我,我說什麽施總都真的不會信了。

好在待在一起這麽多年的默契還在,江惟扭過了頭,不說話,也算是默認了。

施總沈默了很久,久到估計現在唐子鶴就算下一秒跟他說這節課他還想逃他都已經有了足夠的心理承受力。

等到上課鈴都打響了,施總才緩緩開了口。

“唐子鶴,下周一升旗臺表演才藝,並寫三千字檢討交給我。江惟,寫三千字檢討交給我。”

這下震驚的目光全部轉移到了施總這邊。

說好的施總這邊比李主任那裏的懲罰措施要好一些呢?這兩人絕對是提前串通好了的。

不知道唐子鶴現在有沒有後悔,反正江惟是著實為這人捏了把汗,同時也在心裏感動了一把。

是的,看唐子鶴現在的臉色變化,他敢肯定這人絕對想不到自己的懲罰是當著全校師生的面做才藝展示,但這並不妨礙他為這件事情感到十分感動。

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江惟現在都想直接給唐子鶴來一個九十度鞠躬。

謝謝唐哥不惜犧牲自己,救我於水深火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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